殷棠

有饭吗?

【知妙】我的语文是建筑老师教的

•海维受提纳里委托一起辅导柯莱学习~是点梗,梗源@壁立千仞 

感谢壁立千仞,写得贼开心😆



“是这样的,书记官先生。”尖耳朵的巡林员抱起胳膊:“我上周给柯莱留了个课后思考题,应该怎样合理利用自动灌溉机——就是您身边那个水雾喷头。”


“然后她今天交作业告诉我,”提纳里心平气和:“需要换用一枚调心滚子轴承。”


“……”艾尔海森看向那个吱吱嘎嘎的自动灌溉机:“不对吗?”


“应该在中午十二点到两点暂缓灌溉。”提纳里说:“那个什么轴承我听都没听过。”


“我也跟卡维说过,让他教柯莱主要是教通识,但他根本不明白什么叫'通识'。”提纳里说到这里,很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:“他上次给柯莱做了整整两页纸的受力分析,就因为柯莱指着树屋的穹顶问了他一句:你说刮大风的时候,屋顶会被掀翻吗?”


“会吗?”艾尔海森问。


“至少需要28.46级的强风。”提纳里说:“以及重点根本不是这个。卡维讲课很有意思,所以柯莱从来不会打断他,但他讲的那些柯莱完全听不懂,浪费的是她认字的时间。”


“同意。”艾尔海森说:“所以?”


“所以,”提纳里朝等待的巡林员们招了招手,回过头来:“我真得走了,如果您能和卡维一起辅导一下柯莱的作文,我会感激不尽。”


“应该的。”艾尔海森说:“我这就去找他。”




(一)


艾尔海森踏进树屋,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蹲在地上,用树枝和树叶搭了一座高塔。


“柯莱。”


“喂——”


两人异口同声。


柯莱愣愣的,不知道该看谁。


“你师父——”


“你这人——”


两人异口同声。


柯莱犹豫了一下,最终看向了比较不好惹的艾尔海森。


“你师父说,”话是对柯莱讲的,目光却一直落在卡维脸上:“卡维应该在辅导你的作文。”


“我是在辅导作文啊!”卡维理直气壮:“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开小差?”


艾尔海森冲着他身后的树叶堡垒扬了扬下颌。


“这是教具,教具!你都不知道她的作文题目就给我乱扣帽子!”卡维从地上捡起作文簿,啪的拍进了他的手里:“念!”


“……”艾尔海森念道:“我最喜爱的津筑。”


“?”卡维凑过去看了一眼,挠了挠头:“建筑,建筑。接着念。”


“我最喜爱的津筑是艾尔卡萨扎菜宫。”艾尔海森念道:“它坐落在茸覃窟的东北角,远离尘器,有着高高的……这什么字?”


“你不会在故意找茬吧?”卡维皱起眉头,将信将疑地凑了过去:“哪儿呢?”


“这里。”


“有着高高的…呃……”


两人挤在一起辨认了一会儿,齐齐抬起了头。


“屋檐。”柯莱细声细气地说:“它有着高高的屋檐。”




(二)


“你的错别字太多了。”艾尔海森单手合上了作文本:“根本读不下去。”


“喂,注意你的态度。”卡维恼火道:“这是提纳里的学生,不是你的。”


“我不止在跟她说话。”艾尔海森瞥向卡维:“我主要是在指责你。你本该在教她写字,而不是领着她做些多余的手工。”


“——它们不多余,书记官大人!”柯莱鼓起勇气道:“卡维先生向我介绍了卡萨扎莱宫的许多细节,如果没有他,我可能现在都不知道从何下笔…!”


“看?!”卡维昂首挺胸,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:“文章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!错别字可以慢慢去改,言之有物的文章却可遇而不可求!”


“一派胡言。”艾尔海森皱眉:“文字是沟通的第一步,是知识传播的基础。别字连篇的东西写什么都一样,因为没人读得下去。”


“哈,'文字是沟通的第一步'?!”卡维怒道:“那按你这么说,我不会写字的时候就在画画了,现在肯定是个不学无术的大文盲咯?!”


“你跟她有可比性吗?”艾尔海森尖锐道:“你开始画画的时候不到三岁,她现在已经十五——”


“艾尔海森!”卡维猛然拔高了调门:“你怎么说话呢?!”


“书记官!卡维先生!”柯莱一咬牙一跺脚:“请——请不要再吵了!!”




(三)


“我很抱歉,柯莱小姐。”艾尔海森说:“如果我刚才的言论伤害了你的感情,我向你道歉。”


“欸?”柯莱愣了一下,把月莲茶捧到了他的面前:“不不不,您不用介意。您只是实话实说而已,我知道的啦。”


“瞧瞧,这胸襟。”卡维咂了下舌,“好像比教令院的某些高官还要——”


“卡维先生,你也少说两句。”


“喔。”


“总之,我的错别字确实太多了。”柯莱在桌前重新坐定,表情凝重地抓起了铅笔。


柯莱:……


“呃…所、所以。”柯莱有点怯懦地开了口:“建筑的建字,应该怎么写啊?”




(四)


“……入夜后,紫红的玫瑰花窗闪烁着碎钻似的光芒,仿佛将银河收入囊中。你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种清幽的氛围里,仿佛身体变得很轻很轻,成为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朵月莲。”艾尔海森念道。


“写得多好。”卡维说。


“我有必要提醒你,她前一句话的措辞水平还停留在:'白天,绿色的屋顶看起来很像叶孓'。”


“那怎么了?”卡维据理力争:“她就不能更喜欢花窗吗?”


“这段话是卡维先生写的。”柯莱说。


“喂!”卡维有点受伤:“说好了不出卖我呢?”

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艾尔海森凉凉地说:“何况这根本就谈不上出卖,我已经发现了,你只是在负隅顽抗而已。”


不顾卡维龇牙咧嘴的怪声,他接着转向了柯莱:“你看得懂这句话吗?”


“唔…”柯莱咽了下口水,有点发怵:“不、不太能看懂,但读出来就懂了。”


“瞧瞧,这就是你教的作文。”艾尔海森没有回头,但柯莱觉得他隐约提高了音量:“难道你上学的时候,作文都是老师替你写的?”


“你!”卡维正欲发作,不知想起了什么,又生生咽了回去。


“……我生气了,柯莱。”他自己气鼓鼓地坐了一会儿,忽然说:“让你亲爱的书记官大人教你吧!”


他说完这句就不吭声了,跷着二郎腿在边上猛吃饼干,咔嚓咔嚓,咔嚓咔嚓,越嚼越大声。艾尔海森手把手教她写了几句,终于不堪其扰抬头看向了卡维:“你怎么还不走?”


“我得盯着你。”卡维恨恨地抓了把饼干:“以免你向天真无邪的少女灌输机械唯物论。”


“你多虑了,我从来不相信机械唯物论。”


“你信。”


“我不信。”


“你信。”


“我不信。”


“他信。”


“她不懂。”


柯莱:?


谢谢,真不懂。


“我一个人就能教得很好。”艾尔海森说:“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。”


“嘁,绝不多余!”卡维小声嘀咕着,敲了敲作文本:“念我听听。”


“咳。”柯莱端起作文,小心翼翼地清了下嗓子:“宫殿的拱顶采用壳体结构,呈半椭球形。平面投影东西方向长轴长度为10.25米,南北方向短轴长度为8.64米,拱高16.28——”


“停停停停停。”卡维忍无可忍:“你就这么教学生的?”


“我向来讲究言之有物。”


“讲个屁啊?!”卡维怒火中烧:“这比刚才那段还像我写的!”




(五)


总之,柯莱的习作完成了。一篇散文——说明——散文结构的散说明文。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。


毫不意外地,三个人一起被提纳里骂了。


卡维还不服气,跃跃欲试地想要争辩形式的次要性,被艾尔海森单手拽住了手腕。



“你的理想主义应该被归为一类恶性肿瘤。”提纳里走远后,艾尔海森松开了他:“建筑学只是原发灶,它现在已经脑转移了。”


“?!”卡维配合地倒抽一口凉气:“这是哪,我是谁?我为什么在这儿?!”


时值日落,巡林员们正三五成群地往回走,听到动静,不约而同地朝这边望了过来。


“……”艾尔海森叹了口气:“放心,发疯完全是生理性的,他没吃毒蘑菇。”




(六)


“柯莱,”提纳里目送着两人走远,将手中的枫叶泡进了药水里:“虽然我大概会后悔这么问,不过,你学到了什么?”


“呃,”柯莱卡了一下:“我不信机械唯物——”


“行了。”提纳里摆了摆手:“这笔账我回头跟他们算。换个问题:你知道什么人比肿瘤患者更可怜吗?”


“啊?”柯莱一愣。


“理想主义肿瘤患者,确切地说。”


“……啊?”


“哦对,你应该没听见。”提纳里拍拍脑袋,有些抱歉地笑了起来:“没什么。刚才艾尔海森跟卡维说,'你的理想主义应该被归为一类恶性肿瘤'。”


“哦……”柯莱懵懵懂懂地跟上了问题:“那,是什么人比他更可怜呢?”


“明知如此还继续收留他的人。”提纳里把叶脉从药水里拎出来:“我目前还看不透那两位,但他们身上的某种东西告诉我……”他斟酌了一下措辞:“最好不要深究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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