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知妙】当一对冤种情侣吵架了
•而你是他们的共同好友。
提纳里接到电话的时候，正在道成林巡逻。
他看了眼来电显示，卡维，遂刻意将终端放得离耳朵远了些，这才按下了接听——
“啊——”终端里传出一阵哀嚎：“我受不了艾尔海森了！”
“怎么了？”提纳里拿过终端。这俩活宝一天吵三顿，但大都转头就忘，能把卡维气成这样的并不多见。
“还能怎么了！”卡维大概是跑出来的，呼哧带喘且咬牙切齿：“代理大贤者掌权了，翅膀硬了，以权谋私耍得越来越溜了！”
“也就是说，”提纳里问：“他毙了你的立项，是吗？”
“对啊！”卡维恼怒道：“我打算在阿如村新建一个汲水器，以普尔莱纳式升降机为蓝本翻修他们的取水系统——”
“啊啊，我是个外行。”这人一谈起专业就滔滔不绝，提纳里急忙拦住了话头，“预算多少？”
“四十万摩拉。”
“四十万？”提纳里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我换个灌溉器都要将近二十万！”
“对吧？！”卡维说：“我改了七版才改出来一个这么平价的版本！但艾尔海森死活不同意！……哼，不说这个了，”卡维哼哼唧唧地打断了自己，与此同时，提纳里左边口袋的传呼机哔哔响了起来，“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，四十万而已，大不了我自掏腰包……”
提纳里接起传呼机，艾尔海森的声音直冲耳膜：“您好，是巡林官先生吗？”
“所以，你能收留我一阵子吗？”卡维问道。
提纳里：……
“嗯。”提纳里说。
“太好了！谢谢你提纳里！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！”呼呼的风声里，卡维感激涕零：“我这就过来！你在巡林站吗？”
与此同时，左耳的艾尔海森说：“卡维在您那里吗？”
“……”提纳里环顾了一下四周葱郁的林莽，斟酌道：“目前还不在。”
“又在巡林？”卡维不疑有他：“辛苦了。哎，我给你带些食材过来吧，晚上我们可以一起涮火锅——你可以点……我看看，四样菜！”
提纳里捂住了艾尔海森的话筒：“圆口蘑、平菇、鸡翅和洋葱。再给柯莱带点芝士条吧，她爱吃那个。”
“果然，卡维的流窜轨迹毫无创新。”艾尔海森嗤道：“他这次离家出走破天荒地带了钱，我还以为他能闯出点什么新花样呢。”
艾尔海森挖苦他的时候，卡维就在那边哼着小调噗噜噗噜地翻着什么，大概是在挑蘑菇：“喂？提纳里，”声音有点别扭，可能是歪着脑袋用脸和肩膀夹的终端，“有两种圆口蘑，一种是白的，伞盖比较厚实——”正赶上艾尔海森道了句再见——“等等，我好像听到那家伙的声音了！”卡维音调骤变：“他也在跟你打电话吗？！”
“提纳里，那是卡维吗？”艾尔海森紧接着问道：“他也在跟你打电话吗？”
“果然是你！！”卡维都快破音了：“个小逼崽子还敢找人诉苦？！”
提纳里默默拉开了听筒。
“他骂我什么？”艾尔海森说。
“我不是很想复述。”提纳里说。
“……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以一种提纳里始料未及的方式命中了靶心：“请转告他，首先我没有诉苦，其次，如果他再骂我小逼崽子，下个月的申请书也别想通过。”
“卡维。”提纳里把听筒拉近，还没来及说话，就听见那边传来卡维的骂声：“让你转告我是吧？呵，用不着，他就那三板斧，现在肯定在趾高气昂地挥舞着威胁的镰刀呢！”还真猜对了，“我告诉你艾尔海森，威胁是没用的！缺了你的支持又能怎样？我会寸步难行吗？做梦去吧！”
背景音里有一个微弱的女声：“啊先生蘑菇不可以这样捏。”
“教令院的经费是有限的，”艾尔海森说：“维系科研工作都捉襟见肘，不可能支援你的慈善事业。”
“你要挤经费别逮着妙论派挤啊，你就不能压榨一下别人吗？！”卡维说：“比如——比如生论派那群成天没事找事的家伙！”
“卡维。”提纳里说：“我还在这儿。”
“啊抱歉我不是说你。”卡维的气焰散了一半：“我指的是一些奇怪的…呃，不怎么必要的课题，比如'教令院周围鸟类种群分布考察'……之类的。”
“恕我直言，调查教令院周围的鸟类种群至少算得上一个正经的课题。”
“哈？！”卡维勃然大怒了：“你评判一个课题是否正经靠的是什么？名称长度吗？！”
“我们发文无数的大建筑师居然不知道评判标准？”艾尔海森说：“思想性、规范性，创新性和实践性。”
卡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：“新式汲水系统能为阿如村节省很多人手，他们再也不用派人整晚整晚地守着那个破烂白之梯了！”
“它不是课题。”
“它能抵抗风沙和八级以下的地震！”
“它不是课题。”
“它的建造工艺是完全成熟的！”
“它不是——”
“闭嘴，它是个汲水器！”卡维破口大骂：“对，它不是课题！但那又怎么了？！那吱吱嘎嘎的大破烂效率有多低你不知道吗？！”
“我怎么想都无所谓。”艾尔海森说：“教令院不受理慈善项目。”
“天哪，就四十万——四十万而已？！”卡维哀嚎：“你一个月的工资都比这多吧？！”
“这是规定。”
“法不外乎人情！”
“滥好人。”
“伪君子！”卡维骂道，还嫌不够解气似的：“小逼崽子！小逼崽子！小逼崽子！！”
“三个月。”艾尔海森说。
“三个月什么？”卡维耻笑：“三个月不跟我做朋友吗？我好害怕呀。”
“……”提纳里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：“他刚说，如果你再骂他一句——”还是没能说出口，“他就扣押你一个月的经费申请。”
“——你！”卡维的大牙嘎吱一响：“厚颜无耻，面冷心黑，衣冠禽兽，卑鄙下流！！！”
说完就撂了电话。
提纳里揉了揉嗡然作响的耳朵，将右手的终端揣进口袋：“你不会真要扣押他三个月的申请吧。”
“……”那边传来了一声轻叹：“当然不会。”
“汲水器呢？”
“他的汲水器能让阿如村的汲水效率提高百分之一千五。”艾尔海森说：“很了不起的设计，但他完全不会写经费申请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”提纳里笑道：“四十万而已，他手头那么多大项目，塞哪不行。”
“……我不指望他能明白。”艾尔海森没好气地嗤了一声：“算了。他既然现在才给你打电话，那这会儿应该还在买菜。”叮铃铃一响，像是拿上了钥匙，“我得去看着他，免得他脑子一热又跟多莉借钱。”
“……”提纳里被这个假设吓得生生打了个寒战，懂卡维还得是艾尔海森：“我看够呛，你动作快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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